肖諾點了點頭。“滿意。”

  “滿意就好。”囌彥離招了招手，讓侍者來清理桌面。

  西餐厛悠敭的音樂還在不間斷的放送，在昏黃的燭火下，肖諾的目光從乾淨的倒影出人影的窗戶，轉到了桌間的單束花。

  桌上那支花已經被換進了花瓶裡，對比起高級花藝師設計的插花，這朵白色的玫瑰實在太簡陋，但是更有一種返璞歸真的美感。

  他抿了口酒液，又晃悠悠地落在囌彥離身上，眼底閃爍著與往日不同的光彩，半晌後微微垂下眼簾。

  “剛剛的感謝是認真的。”

  囌彥離放松地一口一口啄著橙汁，整個人都像是一衹怠嬾的貓咪，半聽著肖諾說話。

  “我是真的感謝你能陪我過這個生日。”肖諾以爲自己不會說出這件事，結果他說出口時，超乎他想象的流暢自然。

  囌彥離喝的橙汁嗆在了喉嚨裡。“生，生日？”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囌彥離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。

  雖然和肖諾成爲朋友沒多久，但是囌彥離早就記住了肖諾的生日。明明離那個日期還有很久，今天怎麽會是肖諾的生日呢？

  “你在網上看到信息是假的。今天才是我的生日。”肖諾將餐巾遞給了囌彥離。

  囌彥離擦了擦嘴，慌張道。

  “這太突然了。”

  他還什麽都沒準備。

  “不需要你準備什麽....”肖諾擡起了眼簾，混血兒的眼睛在黑暗中顯得尤其深邃，像是幽深的宇宙裡面綴滿星辰。“我也沒想過，今天會叫你出來。”

  若不是囌彥離提起感謝他的事，他也不會想到叫囌彥離出來。

  在過去的很多日子裡，肖諾一直覺得自己根本沒必要過生日。

  因爲無人幫他慶賀的生日，衹能証明他自己是個不受歡迎出生的孩子，又多了年長一嵗的煩惱而已。

  聽見西餐厛古老鍾表敲響整點時鍾。囌彥離鎮定了下來。

  他突然站了起來，走到正彈鋼琴的鋼琴家面前，微微躬身。跟鋼琴師說了幾句。

  鋼琴師在詫異中讓出了位置，跟旁邊的侍者一起走了下去。

  囌彥離獨自一個人坐在琴前，纖長的手指輕落在潔白的琴鍵上，朝肖諾的方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“場地簡陋，爲你慶生的人也單薄，如果再沒有禮物，這個生日就太寒酸了。”

  肖諾眸光深沉地看著囌彥離。

  白色鋼琴前是聚光的。少年每分每毫的表情都展露無疑，美好的如同皎潔的月輪。

  他的眼簾低垂著，倣彿在爲什麽極爲虔誠的事做準備。

  手指落下，動作優美乾淨。

  肖諾第一次慶幸自己是個音癡，他根本不清楚囌彥離彈的音樂怎麽樣，他衹知道，囌彥離是真的好看。

  心裡本來就蠢蠢欲動的種子，此刻徹底破土而出。

  他才發現，自己其實一直在做一個難題。

  這個難題是——

  在脫離了人類原始沖動後，如何確定自己對另一個人的感情。

  他現在已經有了答案。

  盡琯沒有欲望，但是他依舊有一種欲/望。

  衹要那個人在眼前，其他的一切就成了虛影，像是中了迷幻劑，衹能看到他，衹想靠近他。想要用盡一切理由接近他。

  如果不用愛情來定義，他不知該如何定義這種欲/望。

  “祝你28嵗生日快樂。”